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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1章 清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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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1章 清白

對於這伊蘭舟,陸深當初只在他母妃辦的賞花宴上見過一回,是一個極為張揚的女子,她的張揚與鐘靈的還不同,鐘靈十分跋扈,而伊蘭舟卻只是率性而為,並不如何仗勢欺人。

對於伊蘭舟,陸深並討厭的,是以才會如約履行婚事,甚至跟她走到了拜堂那一步,哪想到她竟然在沒有掀蓋頭之前,便跟一個軍中的小將私奔。

陸深感到身下的一松,垂眸一看,女子已捂著眼,抖動這著薄肩,幽幽地哭了起來。

意識到了什麽,陸深當即對窗外的林墨道,“這事本王已知曉,你退下吧。”

林墨一走,陸深便握住了沈書晴的小手,不住地解釋,“拜堂當日,我還不曾揭開她的蓋頭,她就跟人私奔了,這事我同你提過,你要信我。”

見女子眼神似傀儡一般,毫無光彩,知她是沒有聽進去,不曾信自己,是以又道:“這事林墨也清楚,你不信,你可以去問他。”

沈書晴情緒依舊沒有任何變化,似一個沒有神魂的木偶,呆呆地看著他,那眼神怪異得叫陸深瘆得慌,可他除了解釋,依舊只能解釋,“那孩子真不是我的,我壓根沒有碰過他的一根手指頭。”

聽到孩子,沈書晴這才擡起淚眼看他,“她帶回來的小男孩兒剛好兩歲,算算日子,可不正好是你們成婚那時候懷上的?”

沈書晴失憶以來,也的確聽她娘親說過這件事,可現如今人回來了,還帶了個孩子,這就由不得她多想了。

陸深無力地解釋;“這是巧合。”

“那也太巧了。”沈書晴顯然不信。

沈書晴脫不下這件男子衣袍,索性不脫了,她重新系好腰帶,下了炕,穿上繡花鞋,拿起自己那身衣裳,帶著一頭歪歪斜斜的發髻,落寞地向門外走去。

陸深看著她蕭瑟的背影,到底是沒敢讓他走,他信步過去,從背後擁住她,將清冷的下頜抵在她的薄肩上,聲音已是帶著懇切,“瑤瑤,你相信我,我真的沒碰過她,那個孩子也絕對不是我的。”

沈書晴腦子很亂,似塞了一團棉花,她沒有辦法思考,但是她知曉自己不能與陸深待在一起,繼續面對他的蠱惑。

她想要撐開男子環在她腰上的手,卻因為力氣不夠,根本拿不開,是以她又一根根地掰他的手指,男子依然紋絲不動。

沈書晴咬咬牙,從低髻上抽出一只玉簪,她頭上只斜簪了一只玉簪,玉簪一拔出,滿頭的青絲便如瀑瀉下,她的發絲豐茂而柔軟,還散發著淡淡的梔子香,若是平時,陸深定然會湊近鼻尖輕嗅,可他卻覷見了那被她捏在手中的玉簪,正將玉簪的尖端刺向他環在她腰上的手。

想起上一回,她也是這般抽出玉簪,不幾時便刺傷了他的手,最終他因此險些命喪於此,卻也因他的他以死證清白,而得到了她的信任。

再來一次以死證清白?

陸深搖了搖頭,終究是將她放開。

倒並不是他沒有以死證清白的勇氣,實在是如今局勢瞬息萬變,他這條船已然啟航,絕不容許他這個掌舵手,在這個時候撂挑子。

他的目光追隨著她的背影,在她即將跨過門檻時,又叫住了她,“書晴,我真的沒有碰過她,那個孩子不是我的,你要信我。”

沈書晴是想信他的,可是那個孩子的年歲擺在那裏,她不得不就信了幾分,她甚麽也沒說,提起裙擺往外走去,陸深的身量高,他的衣袍穿在沈書晴身上,即便她已提起衣擺,衣袍依舊逶迤拖行在地上。

風雪交加的夜晚,沈書晴孤孤單單地走在廊道上,兩人的屋子隔得近,連接的廊道不過幾丈遠,可她卻似蟻行一般,並非她不想快速通過這冰窖似的廊道,實則是心中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,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,才不過走了幾步,便因不堪重負,蹲坐在了地上。

她閉上眼,任由淚水無聲爬滿她的臉頰,淚水在臉上尚且是熱的,等滴落到了脖頸間卻就涼透了。正這時,院子裏的西北風吹過,將她滿頭的青絲吹得肆意飛揚,她卻絲毫不曾察覺,只不住地哭,她的哭聲不大,卻足以叫一直在門口看著她背影的陸深動容地往前走了幾步,他在看到丫鬟半夏攙起她後,才垂下睫毛,邁著沈重的步子往屋裏走去。

半夏瞧見沈書晴身上穿著王爺的蟒袍,知曉她是從隔壁房間回來,心頭想著,這是兩夫妻吵架了,畢竟寧拆一座廟,不毀一樁婚事,便勸他,“娘娘,奴婢不懂甚麽大道理,但奴婢的老子娘說過,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相互理解,奴婢瞧著王爺不像是個壞的,會不會是你們之間有甚麽誤會啊?”

沈書晴只一味地搖頭,此事難以啟齒,更不想叫一個小丫頭看笑話,“半夏,你出去吧。”

半夏瞅了一眼她身上不合時宜的蟒袍,以及她紅腫的眼眶,猶豫著道了一句,“娘娘,若不,奴婢先侍候你梳洗?”

沈書晴現如今哪裏顧得上這些細枝末節,已然是帶著幾分怒氣道:“我叫你出去。”

半夏見狀,也沒有多留,只將屋子裏的炭火添滿,又檢查了一遍窗戶是否嚴實,便帶上門退下了。

這一夜,沈書晴皆不曾閉上眼睛,她想了很多,甚至想到了和離,可她又想到兩人還有個兒子,又猶豫了,一只到了天明時分,她才做出一個決定。

她要將這件事交給她外祖去處理。她分辨不清陸深話中的真假,也沒本事證實那個孩子的由來,沒法子做出最好的決定,她腦子太亂,也不願去想這些,便將這件事交給她外祖去處置,畢竟她外祖不會害她,也不會欺騙她。

陸深也是一夜無眠,不過與沈書晴的胡思亂想不同,陸深已安排人去查探當年那個與伊蘭舟私奔的將士,以及此次伊蘭舟回金陵的原因。

林墨連夜去查,終於查出一些細節,“聽我們安插在鎮北侯府的人打探,這個伊蘭舟是災情開始後,從北邊回來的,前幾日剛到金陵,聽聞她回來的時候,落魄得像個乞丐。”

陸深問起那個小孩兒,“那個小孩兒長得像誰?”

陸深問這話並不是無的放矢,他的遙兒長得像他,只要是個人皆知曉是他的種。若是伊蘭舟那個小孩兒長得像他爹,那便可以還他清白。

林墨何嘗不知曉他的心思,只是,“哎,王爺,可能要叫你失望了,那小孩兒長得同他娘親一個模子刻出來的。”

陸深洩氣地靠回扶手椅裏,自言自語,“林墨,這一回,你們王妃,可又有得鬧了。”

林墨也是頭痛,王爺自從王妃難產死遁開始,一路的艱辛他比誰人都知,一想起他吃的那些苦,受的那些傷,或許五石散的毒解了,可王爺的臟腑的傷,以及上一回心臟的刺傷,上回那一簪子刺在王爺心臟上,也得虧簪子刺入得不深,否則怕是早已沒命。孫太醫說,王爺這些年該是要精細養著,切記不能再胡亂折騰,否則將來恐會短壽。

思及此,林墨當即雙膝跪地,老淚縱橫,“王爺,算了吧,王妃愛如何便叫她如何,你可沒命再同她耗下去了。”

“她要和離也好,要休夫也罷,都隨她算了。”旁人幹不出休夫的事,林墨知曉自家王妃卻是做得出來。

“她如此不信任你,你為何還要作踐你自己,你可是梁朝的一品親王啊,他日若是事成,何愁沒有其他好女子?”

陸深一夜未曾睡去,本就腦子亂,被他這一通胡說,又是和離,又是休夫,聽得更是腦仁疼,他手臂撐在翹頭案上,不斷揉捏著太陽穴,可即便是這樣,依舊還是不曾減緩半分頭痛,他擰著眉頭與林墨道:“誰允許你說她的壞話?”

“林墨,你別忘了,你是奴才,她是王府的主人,哪有做人奴才的對主子不敬的?”

“你如此不敬主子,本王罰你半年的月俸。”

林墨就知道,只要這兩夫妻鬧別扭,他就是那第一個池魚之殃的池魚,對此他並無太大的反應,可馬上王爺的話,卻是叫他心寒。

他竟然又說:“本王給你一個月,若是你找不到證據證明那孩子的生父身份,這個王府總管你就不必做了。”

又來?

上回陸深將沈書晴的暖玉簪摔斷,也是這般威脅他,最終還真給他辦成了,該不會他以為這回也這般容易吧?

林墨當即耷拉著腦袋,一臉的生無可戀。

陸深看著林墨沒精打采的模樣,也是心中一堵,他其實本沒有必要自證清白,本來兩人已然和離,當初伊蘭舟離開之前還留了書信......

想起書信,陸深沈悶許久的眼眸倏然有了一絲亮色,“林墨,去將當年伊蘭舟留書出走的那封信,以及那個靈牌給我找來。”

陸深在刑部上值,從來講求個證據,這等重要的證據自然一只保管著。

林墨聞言,便又出去了,夜裏將信取了過來。

陸深拿著這封信和靈位,總算是有了去敲沈書晴門的勇氣,“書晴,你開開門,我來證明我的清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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